松籁

我们从来都没见过面,我们也没可能见过面。我们都是旅行者,我们不是这里的故人,这里也不是我们的终点。下一个目的地还在等着我们。

【双黑】遁入虚无

if线的if。

出场:首领宰、干部中、武侦织。

bgm:红玫瑰/白玫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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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原中也发现太宰治最近的状态不太对。

更烦人了——或者说,更粘人了?

距离上次被异能力组织偷袭,已经有两个多月了。迅速清除掉对方组织之后,太宰治再也没让他出过任务,只让他成天在首领办公室处理文件。

以前替太宰处理的还少吗?只这回,怎么也不肯不放他单独出去。

连买便当,都一反常态寸步不离跟着。

嘴上却说“有人要暗杀我呀中也~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哦~”

——你不是想死吗?正合你意啊。

说久了,还是会不耐烦地无视对方首领的地位怼上一句。

“只要中也愿意殉情,我现在就可以死给你看哦。”

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外的认真。

该死的青花鱼,偏偏生了这样一张好看的脸。

中原中也心里骂着,行动却更谨慎了几分,用身体挡住可能的狙击线路,拎着便当护着太宰治回港黑大楼。

 

中岛敦和泉镜花的组合,败给了芥川龙之介和织田作之助的师徒搭档。

港口黑手党的白色死神回来的时候,精神处于崩溃边缘,死死抓住泉镜花的手臂,喃喃自语:“连你都保护不了的话……连你都保护不了的话……”

泉镜花披着中岛敦破破烂烂的风衣,浑身上下只有脖颈上悬挂的手机完好。被血糊住了一只眼睛,她用仅剩的另一只眼冷漠的盯着太宰治悠然出门迎接,这才放心地晕过去。

中岛敦无知无觉抱住她,发出了疑惑的声音。他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只是瞳孔扩大,已然半虎化。

“……”太宰治出人意料,沉默着摸摸白虎的头。

“她会好起来。这次,你们都辛苦了。休息一段时间吧。”

中岛敦的虎耳慢慢耷拉下来,抱紧泉镜花的手闪烁片刻,维持住了人形。

站在他身后的中原中也本能的觉得不对。但是具体哪里违和,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答案。

太宰治转身,面无表情叫人把两个伤者带去医务室。中原中也顺势就问:“那现在,是不是该我出任务了?”

能胜过中岛敦和泉镜花联手的人,放眼全世界也不会多,但“双黑”必然是其中之一。

“……”太宰治看着一小波手下搬出担架,另一波开始收拾满地血迹,一言不发。

直到他重新走进夕阳照射的港黑大楼,中原中也才听到他轻轻一句:“待在我身边。”

“中也,待在我身边。”

 

“转告你们的社长,港口黑手党已经退出这次交易。”太宰治轻轻摇晃手中酒杯,球形的冰块撞击玻璃杯,折射出威士忌鲜亮的橙。

织田作之助认识这个男人,已经有大半年了。起初他以为这只是个自来熟的、轻佻的酒鬼而已。但不知为什么,和这个男人说起孩子们、说起自己当作家的梦想,从心底里油然而生“两人已经认识多年”的感觉。

熟识后,织田作之助敏感地意识到,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。如何形容呢?就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,折射了他身上所有的孤独和悲痛,变成玩世不恭的调笑和异于常人的行为。

如果不知道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太宰治,或许自己会劝劝这个孤独的男人吧。

他们的友情仅限于Lupin酒吧,仅限于无关工作的琐事。

织田作之助低头看着酒杯。冰块小声地“咔”裂开了。

“……你的部下,”他最后说,“别逼得太狠。他们还只是孩子。”

“哈。”他听见那个男人发出意义不明的嗤笑,“织田作,你果然比我更会养小孩呢。”

织田作之助以为太宰治是在讽刺,猛地抬头反驳:“这次是芥川做得过分了……他是个好孩子,只是……”

他突然停住了。他没有想到,太宰治脸上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。

就像第一次见面时,他坐在他身边的位置,身上缠着绷带,醉醺醺开了口:“喂,织田作,我明明一直都知道,越是不想失去就越会离去,越是想要的东西,就越是注定了会失去……”

他完全摸不着头脑,绞尽脑汁只想到了烂俗爱情小说的情节,于是问:“您是失恋了吗?”

那个时候,这个名为太宰治的男人,就是这样一声嗤笑,表情却难过得连他这个陌生人都被刺痛了。

织田作之助没问过,他是怎么认识自己的。直到某天,一个带着礼帽的橙发小个子表情阴沉地站在门口,嗓音低沉唤了一声:“太宰。”

喝得半醉的太宰治鼻音浓重地“嗯?”,橙发小个子大步穿过酒吧,其他客人不自觉都噤了声。待他走近,织田作之助才放下酒杯开口问:“你说他叫太宰?太宰什么?”

橙发小个子凶恶地扔下酒钱,搂起醉鬼的肩膀往外走,瞪了织田作之助一眼:“太宰治。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太宰治。”

末了,嘲讽地补充一句:“一起喝了这么久的酒,你还不知道?”

织田作之助差点摔了杯子。

他表情肃穆起来,提防地看着趴在橙发青年肩上的男人。那个男人笑出一双桃花眼,歪七扭八冲他挥手:“下次记得给我看你新写的小说呀,织田作。”

“……”他思虑片刻,在对方迈出酒吧的瞬间,冲动地说,“没有下次了。”

那人浑身一震,被橙发青年强行拖了出去。

 

“所以为什么告诉我?”织田作之助转移了话题。

即使是黑手党,他也应该是个温柔的人吧。否则,哪来那么多可以称为“悲痛”的感情?

太宰治有些失落的笑起来,那种悲伤感立刻很好地收回了他单薄的身体里:“因为中也不会同意我认输的呀。可是现在的我……只能认输。所以就偷偷告诉你了,织田作。”他眼睛里闪着光,看向织田作之助,“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,需要联合起来。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。”

“……”织田作之助移开视线,“你的异能力并不是预言。”

太宰治仿佛被刺中了痛点,身体微僵。

“但是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。”于是织田作之助找补。

“什么道理,也跟我说说?”橙发青年站在酒吧门口,声音疲惫但不耐烦。

织田作之助已经熟识了这个凶名赫赫的港口黑手党干部——中原中也。

大多数时候,他只是个品味不错但酒品很差的刀子嘴豆腐心。

中原中也面色不善,狠狠剜了一眼织田作之助。

毕竟不久前是己方伤人不浅,总归有些歉意。于是织田作之助从善如流:“抱歉,上次是我们做得过火了。”

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他,走过来拎起太宰治的衣领:“好啊,工作全推给我,自个儿跑这儿来喝酒?你不是说有人要暗杀你吗?旁边儿就摆着一个最可能杀死你的人。这会儿反倒不需要我保护你了???”

太宰治喝傻了似的,呵呵笑起来。

“我要是死了,中也你就来当首领呀~让你做工作都是锻炼你呢~”

“你跟他说了什么?倒是给我好好交代一下啊!”中原中也一如既往扔下一张万元大钞,拖着人就往外走,“我看任务失败都是因为你喝多了透露了信息吧!”

“中也~”太宰治的声音委屈巴巴,“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来喝酒了,怎么泄露情报?而且,我是首领诶,怎么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呢~”

“够了,跟我回去。”中原中也动作比以往粗暴了不少,太宰治咚地撞上桌子,听起来就疼。

“我讨厌中也的所有!所有!”太宰治像个孩子一样叫着。

织田作之助也一如既往目送两人离开Lupin。

太宰治的某句话,他后来咀嚼出了一丝违和感——

——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,那为什么还执着于自杀呢?

 

中原中也几乎把首领办公室砸了,外面的港黑成员也没敢进来。

“已经没有人了!”他愤怒地掀了办公桌,于是下了一场纸片雨,“现在只有我能出任务!”

太宰治平静地坐在宽大的皮椅上,背对着一整面墙的落地窗,“你要保护我。”

他只固执地重复这一句。

热咖啡泼在他身侧,他没动,于是笔筒砸在他额角,一行鲜红蜿蜒流下。

中原中也几乎气到肺都炸了。深呼吸了足有三分钟,太宰治一动不动,血滴在他昂贵的衬衫上,晕出一朵梅花。

中原中也只能认命地从柜子残骸里翻出医药箱,用镊子夹了酒精棉,一点一点擦掉太宰治脸上的血迹。

“中也,疼。”太宰治握住他的衣角,轻声说。

“疼不死你的,一把年纪的撒娇恶心谁呢?”中原中也毫不留情地开骂。

太宰治没说话,乖乖仰头让他缠绷带。

这样乖巧太宰莫名很吸引人。阳光给他那张好看的脸添了半边阴影,反着光的眼瞳是鸢色,温柔至极。

中原中也踩在洒落一地的文件上,凑近了处理伤口时,被那双鸢色的瞳孔专注地看着,心脏忽然停拍。

“……绷带浪费装置。”中原中也最终还是心软了,“不知道躲躲吗?”

“……”苍白的脸上粉的唇,终究还是有点血色,“中也要给我殉情的话,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哦。”

 

“社长对你的「三分构想」很有兴趣,想约你谈一谈。”织田作之助顿了一下,“约个时间吧,太宰。如果不放心,可以带上你那边的中原干部。社长这边,国木田和我也会去。”

“那就今晚吧。老地方。”

拨的是自己的私人号。太宰治看着挂断的电话发愣。私人号码只有三个联系人:已拉黑的森鸥外,织田作之助,还有一个中原中也。

中原中也的号码是他强迫自己加上去的。为了保证首领的安全,中也要求他二十四小时开机,无论在洗澡在喝酒还是在和女人鬼混。

“谁给你打电话?”中原中也端着咖啡进来了,面色不善,“非常时期,你少给我出去晃。”

“是在酒吧搭讪过的美女哦~”太宰治瞬间锁屏,烫手似的将手机扔进抽屉,笑容瞬间上脸,“中也对我的私人生活也感兴趣吗?”

“你要怎么乱搞都不关我事儿。”中原中也没好气地甩下咖啡,“别被那女人暗杀了就行。你不是总嚷嚷有人要杀你吗?”

“是啊~所以中也,一定、一定不要离开我身边哦~”太宰治一手拿起咖啡,一手拿起文件,笑眯眯的。

除了工作,中原中也都对他容忍至极。太宰治的风流事传遍港黑,年轻的干部中原中也却永远独来独往。有时候看着中也脖子上的choker,太宰几乎肯定,中也是爱他的。

转头拈花惹草的时候,太宰又会庆幸中也不爱他——否则像自己摸鱼时砸办公室一样,中也要是吃醋起来,怕是要砸遍全横滨呢。

但这样想着的时候,太宰治内心却有团火在烧着,烧到脑子都变成气体,每次呼吸,理智就随着蒸发掉。

于是太宰治以生日礼物之名送了中原中也一对鲜红的耳钉,要求他每天都带着这对耳钉来见他。

身体上穿个洞也是为了我。太宰治心里略略安心了一些。

想到这里,他放下咖啡看向中也。耳钉并不能看见,中也橙色的头发偏长,柔柔软软盖住了耳朵和后颈——有时候太宰会恶意地拂过头发摸着中也的后颈,就像拎起宠物的后颈皮宣示主权。那么软的头发,属于这么一个暴躁的小矮子,这是这么些年来,一件少有的太宰治感兴趣的事。

中原中也拿着钢笔认真地读着文件,没有说话,好像对他刚才的电话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。笔帽戳着脸的时候脸上凹进去一片,写字时又弹起来,阳光下蜜样的皮肤上出现一个白色的压痕。

太宰治想起一个词。美而不自知。

且触手可及。

“今晚我和女孩子约好了去酒吧哦~中也你闪远点,别打扰我约会呀!”太宰治几乎是赌气一般说。

“哪个女的?如果是以前调查过的没问题的那几个,你不用跟我说。”中原中也头也不抬。

太宰治一股气上了头,直接站了起来,居高临下,话却噎在喉咙里。

他该说什么?他有资格要求什么吗?

中原中也抬头看了他一眼,没有表情:“挡光了。”

 

中原中也倒在地上的时候有点后悔。

或许是应该听太宰的,不要独自出任务——这下可好,被看到这幅模样,一定会被嘲笑。

看见和女人搭讪的假太宰,就情不自禁替他挡刀,谁知道挡完背后又被插一刀。

那么真太宰到底是在和哪个女人约会呢?

这个被搭讪的女人,是太宰风流史中的一位,背景干净毫无问题,于是自己错把那人当成太宰治了。

“是你!抢走了治!”那女人美丽的面庞扭曲着,发出恶毒的诅咒,“你别怪我,谁让你!抢走了他!”

该死,一定要找那条青花鱼算账,凭什么他的风流债要我来背?

中原中也看着女人狰狞的脸,笑了起来。

下一秒爆炸声起,女人表情凝固,在他面前天女散花,画出满地满墙红花。

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吗……中原中也捂着刀伤躲闪不利,索性放手任凭鲜血直流。

没办法,太宰任性给年轻人放了假——不过伤成那样,确实该好好休息。

这任务,还真只能自己来做。

有人暗算了自己,那么跑去约会的太宰治还好吗?

中原中也躲在废墟里,沾满鲜血的手摸出手机,拨通那个对方承诺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号码:“……对不起,我私自出了任务。现在在XXX,需要支援。”

“中也!千万不要……”

枪声大作,中原中也没来得及听完,翻滚着躲开一连串射击。

 

太宰治孤身赴宴,于是国木田独步提出在门外等结果。织田作之助跟着想走的时候,被太宰治叫住了。

“留下吧,没关系的。”太宰治双手交叉在面前,露出狐狸笑,“能单凭港口黑手党击败mimic,我建议你们多多提防我哦。”

在示弱。织田作之助认为自己还算了解太宰治,他第一时间嗅出来了——堂堂港黑首领,独自一人,是在示弱。

“为什么事到如今,反而跟我们提出合作——而不是在mimic对港口黑手党造成毁灭性打击之前?”

太宰治垂下眼脸,笑着说:“因为我不太喜欢前任首领啊。”

骗人。织田作之助在心里说。他在孤儿院远远见过太宰治和那位牵着小女孩的院长聊天,平日温和的院长身上流露的上位者的氛围相当邪气,和自家社长的正气不是一路。

“那现在,你的港口黑手党发展正好,何必找我们合作?”

太宰治叹口气,眼神看向织田作之助:“贵社社员想必已经与敦君好好‘交流’过一番了吧。敦君的存在……我希望至少能和贵社的芥川君达成合作。”

“……外国组织会继续入侵横滨?”社长仿佛读懂了什么潜台词。

“是。”

“凭您和您方中原干部的‘双黑’,还担心——?”

太宰治脸上的忧愁终于掩盖不住。下一瞬间,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,又重新笑了起来:“我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,怎么还能亲自冲锋陷阵呢?那多危险啊~”

明明成天想着自杀?织田作之助也喝着饮料掩盖自己的情绪——下次在Lupin独处,一定一定要开口劝劝这个青年了。

然而太宰本已被静音的手机响了起来。他歉意地笑笑,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脸色微变,接起来快步向外走去。

电话那头的枪弹杂音,即使是开听筒模式也被侦探社几人听得清晰。

太宰治急促地说:“中也!千万不要用‘污浊’!”

是那位干部出事了?对方组织内部的事情不好过问……织田作之助思忖片刻,觉得至少身为朋友,可以问一句:“我开车送你过去。即使中原干部有什么事,你也可以拉他回来的。”

这是第一次,他在太宰治脸上读出名为“绝望”的情绪。

 

算时间,哪怕太宰宰东京,都能赶回横滨了吧……

先发不利,中原中也添了不少伤口。最麻烦的还是开头挨的结结实实的两刀。对方涂了毒,对他特殊体质不怎么起作用,但是伤口怎么也不止血。

他咬着染血的手套边缘,扯下左手那只。

“汝、容许阴郁之污浊——”

速战速决,不能太难看了啊……已经在“别出任务”上面丢脸了……

左手慢慢揭下右手的手套。

“勿复吾之觉醒!”

总之是会被嘲笑了,不如打一仗好看点的!

——污浊了的忧伤之中。

黑红的狰狞花纹攀上他的脖颈。他忍不住仰天长啸,眼睑翻白。头发飘散,露出鲜红如血的耳钉。

 

受太宰治焦虑的感染,织田作之助飙车的时候甚至用上了「天衣无缝」。

如果自己收养的孩子们也身处危险之中,自己恐怕也是这样——焦急到宁可身处险境的是自己。

太宰治一脸冷峻打了电话叫港口黑手党支援。包括刚刚好转的中岛敦和泉镜花,都被他单独打了电话叫了出来。

“——中原干部一个人都搞不定?”织田作之助忍不住问。

太宰治再次流露出了带着恐惧的绝望的笑:“他如果一个人搞定了——就晚了……”

织田作之助闭紧了嘴。作为敌对组织,即使是朋友,也不好问得更多。

在连续不断的刺耳刹车声、急转弯漂移时车内物品的撞击声中,太宰治一手按住车顶固定身形,一手捏紧了手枪。

“喂,织田作,”他声音颤抖的问,“如果你在乎的人死了,你会为他报仇然后殉情吗?”

“……我不会杀人。”织田作之助专心开车,没细想,只下意识说道。

下一刻,他余光看见太宰治又笑了,自嘲的笑,难过的笑,好像想起了什么久远的悲伤往事。

 

半空中的人影在肆意破坏周围。长啸声后的枪声越来越弱。

中原中也看起来没事。只要太宰治还在,就能把他拉回来。

织田作之助松了口气,却看见太宰治瞪大眼睛身体前倾,半举着枪的手颤抖着。

“太宰?”狂风里,那个黑衣青年的身影太过瘦弱,好像随时要坠下深渊。

太宰治向中原中也的方向走了一步。

“替我转告敦君,可以吗?”他仍旧笑着,“我有一封金之神谕放在办公室里,那是最高等级的首领命令——这之后,我和中也都不在,港口黑手党就由他接手,和武装侦探社一起构建「三分构想」。有你在,他一定会好好成长……”

织田作之助皱眉,心里竟然开始恐慌。

“你擅长带孩子,我知道的。”太宰治已经微笑着扔掉枪,一步一步向破坏中心的中原中也走去,“是我一生一次的拜托啊,织田作。”

织田作之助忽然有了一种荒诞的感觉。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向这个男人告别——这一瞬间,他有好多碍于身份未开口的话,想告诉这个「朋友」。

“住手!太宰!”织田作之助情不自禁伸手想抓住他。

落空了。

 

发现自己失去了「人间失格」的能力,是两个多月前被袭击后苏醒的深夜。中原中也垂着头睡着在他病床边,黯淡的灯光下,美好得像个天使。

这样,自己死掉的概率是不是就更高了呢?太宰治伸出手,看着连接青色血管的输液针头,笑出了声。

中原中也惊醒了——扶正帽子就开始骂他:“刚醒,发什么疯?”

然后把他的手塞回去,掖好被子,端起水杯试了试温度,皱眉兑了些开水进去,再送过来,动作无比自然娴熟。

“中也是不是喜欢我呀~”太宰治情不自禁,轻佻地说了出来。

中原中也耐心地等他凑在自己手边喝了水,收起杯子,平静地说:“好了就给我认真工作,少皮。”

太宰治心里的火一瞬间熄灭了。

他忽然意识到,中原中也再也不是必须依赖他了——

——「污浊」注定离不开「人间失格」。

但中原中也注定离不开他太宰治的本钱,他现在失去了。

太宰治陷入了长达两个月的恐慌。

他没再去勾勾搭搭,可是提起自己的风流史,中原中也一点不在乎的态度,在此时变得格外刺人。

中原中也不是非他不可——

他命令中原中也不可以离开他,一步、一寸、一分、一秒都不可以。

他知道中原中也不喜欢文件工作,一直想去出任务。但是不可以。无论是哪种形式的离开他,都不能被容许。

——中也是我的狗。

——狗怎么可以离开自己的主人?

中原中也必须在太宰治身边。即使没有「人间失格」来拴住他,中原中也也必须在太宰治身边。

什么也不能阻止。

死也不能。

 

明明应该失去意识的「污浊」,在黑西装的青年走近时,还是慢慢转过了头,定在原地,发出一声大吼:“太——宰——”

太宰治微笑着举起双臂,似是要接住从天而降的那人。

越是不想失去就越会离去,越是想要的东西,就越是注定了会失去……

织田作之助看着这位结识才半年多的「朋友」,内心忽然涌起无尽的无力感。

好像自己……有些对不起这个孤独的青年。

太宰治伸展着手臂,等待着中原中也坠向他的怀抱,眼神无限温柔。

“啊,拜托了中也,把我也带走吧……”

“值得我延长这痛苦的人生去追求的东西……”

“根本不存在啊……”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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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我而言是个HE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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